中东冲突、利率和中国的经济刺激措施:我们如何思考和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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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缘政治紧张局势、“更高更久”的利率前景以及中国政府为提振经济增长疲弱态势而采取的下一步举措是笼罩在市场上空的不确定因素。我们在此就一些最常被问及的问题作出回应。


问题1:为什么全球市场对中东爆发的冲突反应较为温和

答:哈马斯10月7日对以色列发动的袭击是该国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袭击。尽管尚不确定接下来的战争走向,但目前金融市场投资者认为发生更广泛地区性冲突的风险较低。

能够推动市场的因素是会导致区域或全球经济发生转折的事件。自二战以来,历史上90%的重大地缘政治事件均未导致世界经济崩溃(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1)。大多数冲突的经济影响是区域性的。

据顶尖军事和政治顾问称,以色列和伊朗均无意主动卷入直接军事冲突。专家们指出,以色列参与多线战争的能力有限,伊朗方面也出于政治和现实原因不愿挑起更广泛的冲突。美国在向以色列提供防务支持的同时,也开展了一系列旨在限制此次武装冲突地理范围的广泛政治活动。就目前来看,这与全球投资者得出的结论相符。

石油市场面临波动风险

继10月9日全球原油价格跳涨4.2%后,石油市场已回归平静。全球基准布伦特原油在本文撰写当日的价格为每桶89美元,比9月份创下的近期高点整整低了10%。尽管如此,伊朗和俄罗斯的供应总量占到了全球石油供应的15%。如果供应持续中断,则可能会对全球市场产生重大负面影响。

世界石油供应既存在“集中风险”,也存在重大政治/地缘政治风险(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2)。石油和天然气属于“消耗性”产品。但美国的成品油供应库存通常只能维持30天。美国司机每天消耗3亿加仑汽油(不包括柴油)。这就解释了为何石油价格的波动性比供应量高出25倍(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3)。

鉴于石油输出国家组织(OPEC)的减产幅度超过了美国生产商的供应量增幅,在投资组合内纳入美国/欧洲能源生产商不失为一项有益之举。这些公司的股票可提供收入来源,并可成为对冲冲击和通胀的潜在工具

问题2:利率会“在较长时间内维持高位”吗?

答:尽管自2020财年以来美国预算赤字已下降约50%,但今年美国国债净借款仍将增长约1.6万亿美元。与此同时,美联储已经通过“量化紧缩”计划减持超过1万亿美元的债券。

第三季度原油价格上涨近30%,导致通胀反弹,推动消费价格指数(CPI)较去年9月上涨3.7%。9月份美国经济新增33.6万个就业岗位。这些因素,加上美国大举发债以及外国买家减少,导致美国债券收益率在9月份“突破新高”。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达到4.8%的周期高点。

所有上述因素对消费者借贷成本所产生的综合影响是重大的,以至于一些美联储官员认为进一步加息已无必要(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4)。与许多其他前瞻性指标一样,商业调查表明就业增长正在放缓(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5)。

如果就业和通胀继续放缓而经济未陷入崩溃,那么可以合理地假设,美联储最终将开始小幅降息。但一旦失业率大幅上升,美联储很可能会迅速采取行动,减少其“限制性”措施。

我们的基本预测情景是就业增长急剧放缓,但不会收缩。我们认为,生产率增长的加快和服务需求的减少将扭转就业相对于GDP的过度增长局面。这表明到2024年,长期收益率将降至4%或更低。如果就业增长完全没有放缓,那么长期收益率可能会保持在接近5%的水平。

问题3:投资者应该考虑增持债券和股票吗?

答:目前的债券收益率已趋于正常化,接近我们预期的未来水平。2020年的“零收益率”环境是一个反常现象。同时,当前的收益率也几乎不可能升至1980年代的高点——在此十年间,年度工资增长率达到了10%。

对于债券投资者来说,2022年债券的大幅重新定价大大降低了固定收益的投资风险。在平均息票率高于4.5%的情况下,即使利率上升100个基点,美国国债12个月内的平均总回报率也不会为负值(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6)。如果投资者愿意承担适度的信用风险,可以通过购买投资级企业债在未来5年时间内获得超过6%的收益率,远高于美联储对同一时期政策利率的预估(2.5%-3.0%之间)。

至于股票方面,我们认为,当投资者能够明确确定利率的峰值时,美国股市的调整可能就会结束。即使行业分析师过度乐观,我们对企业利润的展望(明年增长4%,2025年增长8%)也应该会对股市有所助益。

我们提醒投资者,美国股市的总体回报率不太可能大幅超过明年的固定收益潜在回报率。为了获得更高的股票回报率,投资者需要精挑细选。正如上周公告中所讨论的,中小市值成长型公司是一个令人特别感兴趣的板块(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7)。过去五年中,美国中小市值成长股的每股收益年增长率为11%,高于大盘成长股的9%。此类公司也没有中小市值银行和房地产公司的高杠杆风险。

然而,它们的交易估值却比大盘成长股低30%。

问题4:美国政府关门是否会重创11月份市场?

答:鉴于众议院难以确定其议长人选,美国政府在未来几周内关闭的可能性有所上升。众议员Steve Scalise经闭门表决以113比99的优势获得议长候选人提名,但因显然无法在众议院获得议长职位所需的217票后退出角逐。由于共和党仅以221对212席位的微弱优势控制众议院,因此在政党路线选举中如出现过多的流散选票显然将对其不利。

没有议长,众议院基本上无法运作,因此面临与日俱增的压力。需要采取立法行动为政府提供资金,否则政府将在11月17日关门。美国立法者似乎可能会尝试表达对以色列的支持。预计白宫将请求国会批准向乌克兰和以色列提供援助并补充美国的武器库存。

近几十年来,美国政府停摆已经超过20次,持续时间2至35天不等,直到事态让投票者不安,迫使其最终无奈妥协为止。从金融和经济角度来看,我们认为,11月份可能出现的政府停摆远不如导致6月份通过《财政责任法案》的债务上限危机那么严重。政府的部分关停可能会导致非必要服务暂时中断,但对经济的影响应当有限。然而,政府的持续关闭对2024年选举的影响却是一个未知数。自1976年以来的政府关停期间,标普500指数的回报率平均为0.1%,在-4.4%至8.0%区间内浮动。

问题5:中国是否将采取措施提振低迷的经济?

答:我们看到有迹象表明中国政府将采取更多实质性措施来提振经济。由于房地产危机持续以及政府缺乏全面解决这一问题的决心,经济情绪依然消极。

中国所采取的措施可能侧重于基础设施。融资方式似乎是发行债券。中央政府债券可被视作政府有意为经济提供实质性支持的明确迹象,政府因此将需要提高年中赤字目标,而这种情况仅在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和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出现过。

此外,主权财富基金中央汇金已增持中国四大银行,这是在需要强有力的政策来重整市场时才会采取的做法。此类干预措施在过去曾产生过积极的结果。

此外,政府一直就设立更大规模的稳定基金征求行业专家的意见。近几个月来,证券监管机构已向行业参与者进行了多轮的意见征求。该稳定基金的时间、规模和运作方式仍存在诸多不确定性,但此次汇金下场可能只是政府支持股市的第一步举措,其性质基本相当于量化宽松。此外,中美关系也取得了进展。美国国会代表团最近的访问可能预示着美国贸易政策有间接放松的可能性,之后的活动包括10月底香山论坛上的多边防务对话,以及11月的亚太经合组织峰会上两国元首的潜在会晤。尽管市场意识到双边接触频率提高,但仍未对可能实施的具体贸易宽松政策作出反应。

此类经济刺激措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产生效果,其对经济增长的提振作用可能在2024年下半年显现。我们曾经预期,由于之前的一些较小规模的刺激措施,第三季度经济增长将略有改善。自8月份以来,工业和消费活动有所回升。与此同时,季节性因素也有利于第四季度的股票表现(参见以下PDF文件的图8)。

尽管如此,我们认为这些措施并不足以让中国恢复持续较高的经济增长率。侧重基础设施,而不是为消费、教育和科技公司提供更有利的环境以促使其加速增长,如此政策方针所带来的长期效益也将有限。中国政府能否提供更完整的房地产解决方案并恢复对市场化改革的承诺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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